《中国金融》｜跨境清算公司董事长 汪洪波：建设更加高效、安全、包容、多元的跨境支付体系

  文章｜《中国金融》2025年第23期

  2025年是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上线十周年。经过十年的建设与发展，CIPS已经成为人民币跨境支付清算“主渠道”。当前，国际货币体系格局加速演进，全球跨境支付体系面临深刻变革，跨境银行间支付清算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跨境清算公司）坚持国际化、市场化、法治化发展方向，持续提升系统功能、拓展全球网络和增强国际竞争力，努力建设更加高效、安全、包容、多元的跨境支付体系。

  努力构建人民币跨境支付清算的全球服务网络

  经过十余年的建设与发展，多渠道、广覆盖的人民币跨境支付体系已基本建成。CIPS作为人民币跨境支付体系的核心，通过广泛连接金融基础设施和接入世界各国银行，为全球人民币用户构建起安全高效的人民币跨境支付清算“全球网络”。

  一是构建全球统一支付清算网络。十年来，CIPS始终把拓展全球参与者网络作为发展基石，通过直接参与者（以下简称直参）和间接参与者（以下简称间参）的双层结构，在传统代理模式基础上快速构建“高速公路”，实现跨境人民币业务全球一网联通、高速互联。

  我国跨境支付体系建设起步较晚，在借鉴国际经验的基础上，通过发挥市场规律和顶层设计双重力量，实现了快速发展。2009年，我国启动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后，跨境人民币需求不断增长，迫切需要金融基础设施提供支持。为整合当时相对分散的人民币跨境支付结算渠道和资源，提高支付结算效率，中国人民银行于2012年启动CIPS建设。经过三年的努力，2015年10月8日，CIPS成功上线运行，同时设立跨境清算公司作为CIPS的运营机构。

  2015年首批上线的19家直参全部为境内银行，176家间参仅覆盖了50个国家和地区。10年来，CIPS参与者网络已经发展至187家直参、1559家间参，境外直参达到73%，覆盖全球122个国家和地区。CIPS直参与间参构成一张人民币跨境支付“高速公路”骨干网络，提供了便捷清晰、安全高效的跨境支付“路线图”。

  二是支持我国高水平对外开放。十年来，CIPS持续丰富和完善功能服务，强化境内境外两个市场联动，以高质量跨境支付清算服务助力高水平对外开放。

  CIPS作为连接境内和境外两个市场资金的“桥梁”，通过与境内外其他金融市场基础设施联通合作，为金融高水平开放提供安全、高效的资金结算渠道。目前，CIPS已经接入外汇交易中心、上海清算所、香港债务工具中央结算系统（CMU）等境内外金融市场基础设施直参，支持“债券通”（北向通、南向通）、粤港澳大湾区跨境理财通、内地与香港利率互换市场互联互通合作（互换通）、海南自贸港大宗商品现货清算业务跨境人民币清结算服务（清算通跨境业务）等金融市场开放举措的跨境资金结算业务，能够支持金融市场交易中券款对付（DvP）、同步交收（PvP）、中央对手方（CCP）等各类型业务模式。

  CIPS积极响应G20“跨境支付路线图”延长运行时间倡议，更好满足国际贸易和金融市场交易的人民币跨境支付结算需求。2018年CIPS（二期）上线时，将对外服务时间从5×12小时延长到5×24+4小时，实现对全球主要金融市场交易时间的全面覆盖。自2023年10月起，CIPS进一步延长服务时间，实现国内节假日、境外工作日的常态化对外服务。

  三是服务加快建设金融强国战略。十年来，CIPS始终坚持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根本宗旨，围绕建设强大的货币、做好金融“五篇大文章”等，持续服务我国金融高质量发展，助力加快建设金融强国目标。

  CIPS发挥跨境金融基础设施的底层支撑作用，以促进人民币国际使用为手段，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目前，我国对外贸易跨境人民币业务已基本通过CIPS办理，有效保障了我国实体企业的跨境人民币资金结算需求。

  CIPS在满足我国对外贸易跨境人民币业务需求的同时，进一步发挥金融基础设施枢纽作用，探索打造服务跨境银企合作的公共平台。2025年6月，跨境清算公司在上海举办首届CIPS跨境银企合作专场活动，为CIPS全球合作伙伴与涉外企业交流合作搭建了平台。32个国家和地区的近80家金融机构，以及国内20多个省市的900余家企业参加活动，形成一系列务实成果。

  CIPS紧跟国家战略部署，服务国际金融中心和离岸人民币市场建设。在上海地区，CIPS已接入22家直参和50家间参，包括在沪主要金融市场基础设施和全球主流银行。在香港地区，CIPS拥有中银香港、CMU、渣打香港等11家直参和102家间参，是香港国际金融中心和离岸人民币中心的重要组成部分。

  着力建设适应人民币国际使用需要的金融基础设施

  近几年，CIPS全球网络初具规模、系统功能持续完善、产品服务不断丰富。当前，CIPS正按照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发展路径，持续加强与各国金融基础设施和商业银行等伙伴合作，为全球用户提供创新服务平台。

  一是持续提升CIPS全球网络的广度和深度。CIPS以拓展全球参与者网络为中心，不断提高人民币国际使用的便利性，进一步实现“哪里有人民币，哪里就有CIPS服务”。

  支付系统具有显著的网络效应，参与机构的丰富性和覆盖面决定了服务类型和效率。CIPS聚焦人民币国际使用的重点国家和地区，持续拓展全球和当地系统重要性银行和区域主流银行成为CIPS直参。扩大间参和代理行网络，提升跨境人民币业务的可得性、延伸辐射面。加强与全球金融基础设施合作，满足全球人民币用户更加丰富多元的业务需要。

  2025年以来，CIPS境外网络特别是外资机构参与者加快发展，辐射能力持续增强。截至2025年10月底，新增27家机构获得CIPS直参资格，其中境外机构占比为82%；新增间接参与者128家，其中境外机构占比为92%，进一步提升了CIPS网络深度和服务可获得性。

  二是建设全球技术支持服务体系和风险管理体系。伴随参与者网络拓展，CIPS必须提升全球服务能力，防范跨境业务风险，为全球人民币用户交易安全保驾护航。

  在建设全球技术支持服务体系方面，CIPS正在探索应用人工智能等技术建设全球统一服务平台。研究在香港建设网络接入点，降低境外参与者的网络线路成本，便利境外机构接入。

  在完善全球风险管理体系方面，CIPS根据金融市场基础设施原则（PFMI）开展风险管理，定期发布PFMI自评估报告。2025年，在公司层面成立董事会风险管理委员会，不断健全风险管理框架，保障CIPS业务连续性。

  三是全面强化系统支付清算、报文传输和信息服务功能。完善CIPS功能和服务，不断满足参与者和企业等最终用户的跨境人民币业务需求，为全球机构参与国际贸易、投融资提供安全、高效、便捷的新选择。

  在完善支付清算功能方面，CIPS与其他金融基础设施开展合作，研究同步交收结算功能，降低外汇资金结算风险。推动扩大资金托管行范围，稳妥支持境外银行作为资金托管行，提升境外直参办理业务的便利性。研究完善CIPS参与者流动性管理机制，优化CIPS运行时序安排，提升参与者业务办理效率和体验。

  在强化报文传输功能方面，加快报文标准建设，逐步建设涵盖支付、证券、贸易金融、大宗商品等跨境人民币报文标准体系。2025年与2026年升级完善支付类报文至ISO 20022新版本，进一步提升跨境人民币支付清算的效率、透明度及国际化水平。积极参与国际标准治理，加快推进公司自主设计的人民币国际信用证报文标准通过国际标准组织评审，提升我国在国际标准制定方面的话语权和影响力。

  在整合信息服务功能方面，围绕企业在国际结算、信息服务、司库建设等方面的实际需要，不断丰富产品体系，积极服务企业扩大人民币国际使用。聚焦跨银行公共服务场景，加快建设跨境综合信息服务平台，助力参与者提升对“走出去”企业的服务能力和水平。

  致力于建设安全、高效、包容、多元的跨境支付体系

  在当前地缘政治演变与科技加速创新的双重推动下，国际支付体系正呈现出区域化、多元化、复杂化的发展态势。面对这一趋势，CIPS积极展望未来，明确自身在跨境支付创新与变革中的角色与路径，努力融合发展新技术、新模式、新场景。

  一是探索新兴技术，提升跨境支付安全性和高效性。传统跨境支付模式在效率、成本、透明度和安全性等方面仍存在提升空间，难以完全匹配数字经济对支付即时性和低成本的要求。近年来，区块链、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新技术在跨境支付领域的深入应用，为提升跨境资金流转效率、降低交易成本开辟了新路径。CIPS积极顺应科技创新趋势，正在研究和探索传统支付体系与区块链等技术结合方式，利用人工智能技术提升风险防控能力，发挥广泛覆盖的跨境支付网络优势，构建端到端、即时化、高安全的人民币跨境支付能力。

  二是主动包容新模式，引领跨境支付生态变革。国际货币体系多极化与支付技术的持续迭代，推动跨境结算币种和支付渠道更加丰富，但也带来一定程度的市场碎片化，成为制约跨境支付运行效率的桎梏。CIPS作为传统跨境支付体系的核心，本身是“包容式”发展的成果，在未来发展中也将把包容新模式作为适应跨境生态变革的抓手，通过与传统和新兴金融基础设施合作打通“碎片化”支付模式，共同引领跨境生态变革。

  三是拓展服务场景，提升跨境服务多元性。随着全球支付格局多元化发展，企业和个人用户面临的支付场景日趋复杂，涉及不同币种、系统与技术标准。作为金融基础设施，CIPS将依托广泛的机构互联优势，推动系统兼容性与开放性建设，提升对多样化支付场景的支持能力。通过加强与各类金融机构的合作，并借助新技术实现系统无缝对接，CIPS将不断提升对复杂业务场景的包容水平，持续延伸人民币跨境支付的服务半径，更好满足多元化的用户需求。

  《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提出“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建设自主可控的人民币跨境支付体系”。CIPS将始终把服务人民币国际使用作为出发点和落脚点，把安全、高效作为金融基础设施的不懈追求，把包容发展作为应对全球支付体系多元化趋势的重要方式，积极参与建设自主可控的人民币跨境支付体系，为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建设金融强国提供基础性的支撑和服务。

  （责任编辑 张一帆）